斯科普里的重建
文/凯特·萨顿KateSutton译/郭娟
年11月刊
斯科普里当代艺术博物馆,北马其顿,约年代.我们不禁要问:那么团结精神去了哪里?
年7月26日,一场6.1级的大地震毁了近80%的斯科普里城。斯科普里是今年才正式更名的北马其顿共和国的首都,不过在当时,她却是南斯拉夫第三大城市。一场规模前所未见的国际救援使得这座城市得以重建,从建筑的角度而言可谓领先时代,整体美学风格是超现代的(ultramodern),部分城市规划出自丹下健三这位老一辈代谢派(Metabolism)运动领军人之手。半个世纪后,在重建期间创建的斯科普里当代艺术博物馆可谓全城所剩无几的野性主义(Brutalism)建筑之一——这座城市那些富有远见的建筑群和丰富的公共空间几乎已经全盘毁在“斯科普里”这项横扫一切的都市更新计划手上,这项计划的目标是把斯科普里改造成一座新古典主义的巴尔干拉斯维加斯。过去十年间,石膏包裹的保丽龙柱子和栏杆覆盖了现代主义的建筑外立面,殖民风格的广场上塞满了各式花哨的雕像,从查士丁尼一世到“GlitzyGirl”——一个卡通化的女性形象,穿着低胸迷你短裙,两只乳房呼之欲出。“斯科普里”从0年起正式启动,是当时的总理NikolaGruevski鼓吹的重塑民族形象运动的门面工程(这位前总理已被迫辞职,并因非法购入一台价值70万美金、别号“坦克”的防弹奔驰车而面临两年监禁,现在逃)。这场广泛展开的城市改造运动是他推行的去除该国所有共产遗迹计划的一部分,转而强调其泛希腊文化属性,具体就体现在亚历山大大帝的雕像上(尽管这位征服者原本的马其顿王国实际上现在处在希腊境内,而此举进一步惹恼了共和国南边的邻居们,其反应就是对马其顿加入欧盟的请求投出反对票)。这个过程也被称作“古代化”(antiquization),背后还有另一层因素和目标,那就是通过遮盖奥斯曼帝国在斯科普里的影响从而进一步否认马其顿的阿尔巴尼亚人口(也就是穆斯林人口)在国家身份中的地位。“斯科普里”让媚俗成为了新的城市名片。尽管在市中心建摩天轮的计划一直没能实现,但是斯科普里还是成功地搞来了三艘花俏的“海盗船”,就停泊在浅浅的瓦尔达尔河上的矮桥间;此外还有数不清的公共雕塑,包括八层楼高的亚历山大大帝雕像,出于对希腊方面的让步,名字定作“马背上的武士”;一座不知纪念什么胜利的凯旋门,但不妨碍上面刻着绝对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句话——来自出生于斯科普里的特蕾莎修女:世界和平最大的敌人就是堕胎!!!反对“斯科普里”种种粗俗之举的公共抗议进行得既迅猛又正当,促使偏左的新政府——也是这个政府做出了让步,在国家的名字前添加了一个“北”字——渐渐废止了一些极其过分的城市改造项目。斯科普里当代艺术博物馆担负起了构思和实行实际措施以修补损害的主要责任,包括建筑方面以及意识形态方面。作为8年第60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马其顿馆的委任方,斯科普里当代艺术博物馆请四组建筑师来想象推动城市进步的方法。最终的方案都着力于寻找将公共空间从新的城市规划中解放出来的途径,而不仅仅是重现曾经作为该城标志的晚期现代主义遗产。毕竟,无可否认的一个矛盾是,“斯科普里”是从内部发起的国家形象建设,而在年代将野性主义带进这座城市中心的(包括美术馆自身)也是一种美学嫁接:一种来自外部的、合作的力量,力图使共和国的首都属于整个世界。MetkaKras?ovec,《伴侣III》(CoupleIII),,纸上丝网印,:x:2‘’.地震发生后,联合国号召各国援助斯科普里重建,大约超过80个国家参与其中,捐助了帐篷、药品,协助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其中甚至包括歌剧院,这也为斯科普里这座城市赢得了“国际大团结之城”(CityofInternationalSolidarity)的绰号。这种全球性的慷慨精神一部分源自南斯拉夫在不结盟运动中日渐重要的地位,但另外一个因素更直接地引发了这种席卷全球的狂热反应:斯科普里大地震是电视时代发生的最早的自然灾害之一。再加上南斯拉夫总统铁托的媒体智慧——铁托曾经私人招待过理查德·伯顿和伊丽莎白·泰勒夫妇,坚持让这位英国男明星在一部南斯拉夫大制作电影里扮演他——使得斯科普里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