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碟纪念碑前的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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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所有原创图片与视频均出自于Iphone11)
花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穿越了大半个东欧,从马其顿到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黑山、波黑、阿尔巴尼亚、科索沃,最后再杀回马其顿首都。行程安排极其紧张,犹如攻城拔寨,一天一个城池,生怕后面被什么敌军围追堵截,延误了探访前南斯拉夫的纪念碑的行程。
自驾路上遇到的野生旺
纪念碑是这趟旅行目的必然,而旅行中遇到的“偶然”,比那些混泥土的物体更让我惊喜,例如我们在波黑境内的一户农家乐吃早饭,四人本想每个人点不同的早点,这样大家可以分享着吃。然后我们用尽各种手段让英语不好的老板明白我们的意思,一阵手舞足蹈的交谈以为胜券在握,结果没想到老板还是直接端上来十六份早点,每个人有四份不同种类的早点。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被东欧人民宰了。结果准备结账时,老板却拿出手机用谷歌翻译打出了一段话,大意是这些食物都是自家产的,成本不高,所以免费。(在他们住宿的网站上是没有写包早餐的)这么朴实的回答,真让人意外,随后我们还是给了他们五欧的消费,老板错愕的表情,不免让人想起贝托鲁奇的话:“那种前消费时代的淳朴表情。”
纪念碑在南斯拉夫的分布图
关于纪念碑的背景,虽然南斯拉夫早已解体,但在从5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土地上的由那些建筑师、艺术家们所留下的遗迹昭示着当年乌托邦式的激情。南斯拉夫作为一个多族群国家。铁托通过一系列手段实现了南巴尔干地区六个主要民族的分别统一,创造了一种复杂的种族平衡。而这些纪念碑作为一种去民族多样性,共求一种全新的价值观,即南斯拉夫主义。它们不仅仅得到国家财政的支持,也包括各个地方财政以及私人慷慨相助。
塞尔维亚山上的弹孔纪念碑
它们有个特殊的名字叫“Spomeniks“(该词汇在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中意为“纪念碑“),这些大型混凝土纪念物散布在巴尔干半岛的郊野之中。Spomeniks因其独具的未来主义风格及非现实性的审美被 他说:有两条巨大的石腿
半掩于沙漠之间
近旁的沙土中,有一张破碎的石脸
抿着嘴,蹙着眉,面孔依旧威严
想那雕刻者,必定深谙其人情感
那神态还留在石头上
而斯人已逝,化作尘烟
看那石座上刻着字句:
“我是万王之王,奥兹曼斯迪亚斯
功业盖物,强者折服”
此外,荡然无物
废墟四周,唯余黄沙莽莽
寂寞荒凉,伸展四方。
飞碟纪念碑
想到这,觉得这个世界的王恐怕都要或者必须屈服另一个唯一的王,那就是时间,它命令一切,改造一切,小到叶子的尖角,大到权力之巅。权力也好叶子也罢,它们的最终都殊途同归,都是时间附着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在飞碟纪念碑前的保加利亚红色政权
告别飞碟纪念碑我们去了一座深山里的修道院"里拉修道院"。里拉修道院建于10世纪,被认为是保加利亚最重要的文化,历史和建筑古迹之一,年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年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自年以来,它完全隶属于保加利亚东正教教堂。据传言,该修道院是由沙皇彼得·一世(-)统治期间由里拉的隐士圣伊凡建立的。隐士实际上生活在一个洞穴中,没有任何财产,离修道院不远,而这座建筑群是由他的学生建造的,他们来到山上接受教育。
里拉修道院
修道院的主要教堂建于19世纪中叶。它的建筑师是帕维尔·伊亚诺夫(PavelIoanov),他从年到年一直在工作。教堂有五个圆顶,三个祭坛和两个小礼拜堂,而其中最珍贵的物品之一是镀金圣像,以其木雕而闻名。这座教堂还拥有许多可追溯到14世纪至19世纪的珍贵圣像。院子里的门廊有马穆鲁克的条纹画和圆顶,在埃及被征服后在奥斯曼帝国变得越来越流行。
里拉修道院
在外国统治时期,该建筑群是保加利亚语言和文化的保存地。在保加利亚民族复兴时期(18-19世纪),它在年被大火烧毁,然后在全国保加利亚人富人的帮助下,以及著名建筑师AlexiRilets的带领下,于年至年进行了重建。住宅建筑的建立始于年,年在赫雷尤塔上增添了一座钟楼。在此期间,尼奥菲特·里尔斯基在修道院建立了一所学校。修道院被公认为是保加利亚革命者的藏身地之一,如瓦西尔·列夫斯基(VassilLevski),哥特·德尔切夫(GotseDelchev),佩约·亚沃洛夫(PeyoYavorov)等。
里拉修道院的内部
本身这所建筑就藏在深山中,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抵达。心里想着这么偏僻,又是大雪纷飞时节,肯定没有多少人参观。结果车开到门口,便发现一辆游客大巴,并且从游客大巴下来不少的中国游客。这个修道院最让我感动的一是地理位置,二来是修道院后山的小溪,修道院把山间的水做成圣水出售给信徒。
里拉修道院的小溪
有幸看见在短暂的停留中,遇到信徒把买的圣水迫不及待地倒在头上,敷在面颊上。要知道,当时的温度已经零下三度,肉体的感官在信仰中又是怎样被克服的,或者说在“相信”中肯定有超越五感的东西。修道院后山的小溪让人想起摩诘居士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想来觉得无论的是东方佛还是西方神,美应是它们共有的养料,唯有此宗教方能永世无穷。
里拉修道院的窗户
若不是修道院旁边的袅袅升起的雾气,时光恐怕在观者的心理层面已消失殆尽。在这里修道的人是不会在意时光的吧,塔可夫斯基说过一件事情很有意思,说他跟安东尼奥尼去乌兹别克为一部电影取景,当时他为三位穆斯林老人拍了张照片,拍完把照片给三位老人看,结果最老的那位瞥了照片一眼,交还给他说:“为何停住时光?”塔可夫斯基与安东尼奥尼因这异常的拒绝而错愕无言。雾气继续缓缓萦绕在眼前,它像是修道院上空巨大的隐形时钟,告诫信徒与观者这里可是个不一样的时区。“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馀花犹可醉,好鸟不妨眠。世味门常掩,时光簟已便。梦中频得句,拈笔又忘筌。”宋代唐伯虎(唐庚)在五百年前曾提起的时区。
里拉修道院的大门
修道院呆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随后我们便去了塞尔维亚住宿。第二日早晨动身到塞尔维亚南部最大的城市尼什,在布巴尼(Bubanj)公园中有著名的三拳纪念碑(Threefistsmonument),三个混凝土方尖碑,象征着握紧拳头的举手。这三个拳头大小各异,描绘了抵抗敌人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的手,象征着整个家庭在布巴尼被杀,也就是在纪念碑的所在地被德军杀害。当时大约有一万塞尔维亚以及来自其他地区的人遭到处决。
三拳纪念碑
纪念碑前面立体主义的浮雕让想起了英国雕塑大师安东尼·葛姆雷(AntonyGormley),他说他至今所有的努力,都在于探索如何在简单的静止中表现生命的存在。这句话是非常纯粹和精准的,放在眼前的浮雕也同样具有这样的生命力,尤其我看到浮雕前的一束玫瑰花,我的脑海莫名的泛起一段记忆来。那是我在意大利万神殿碰到的场景,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手捧一束鲜花放在了拉斐尔的墓前,旋即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我是多么幸运能目睹那一刻,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而往往人生中某些无常的瞬间又何尝不值千金呢。黑塞对此很是赞同,他说:““在沙漏和枯叶之间,我不想同精神打交道,我要的是无常,我想做孩子和花。”
三拳纪念碑
在三拳纪念碑短暂的停留,随后我们去往了下一个红星纪念碑(KosmajMonument),这座纪念碑本身就坐落在该地区最高的山峰上,它由六个独立的混凝土结构制成,每个结构高约40米,现场看跟在网上看到的图片所获得的体感是完全不同的。它纪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塞尔维亚的游击队战士与德国军队作战中死去的五千战士。
红星纪念碑
在我看来,艺术跟设计比最大的魅力在于无用,这种无用是相对于物理性质的,例如杯子基本用来喝水,当然时而还能成为其他容器。但艺术准确的说好的艺术好玩在物理的无用却能带来精神上释放。而纪念碑这种由混泥土的构建的物体,它是艺术与设计的共有体,乌托邦式的美学中包含着过去的故事,也见证了很多人的生命,不仅仅过去的,还有此时,以及未来的。
红星纪念碑
在寻找下红星纪念碑的信息,居然看到一个视频关于在红星纪念碑下DJParty,众多青年随着DJ在纪念碑下疯狂摇摆,当下的年轻像极了柴火中的火苗,让这个红星纪念碑焕发着新的生命。
图片来自youtube
写到这发现路程才走了四天,后面还有十天的路,接下来路程中遇见的纪念碑会更精彩,我们还在波黑的夜晚收到了东正教修女的警告,还喝过这辈子最好喝的自来水。更精彩的纪念碑和好玩的事情,请期待下篇。也请大家不要忘记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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