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先生曾说,写文章不是生活的点缀和装饰,而就是生活本身。
好的文章是可以创造出一个新世界的,写身边小事,那是真实的生活;写奇幻故事,也自有一番构想出的奇妙天地。
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神笔马良”的故事时,心里惊奇万分,马良的一支笔可以创造世间万物,这支笔被善良的人拿到,可以帮助到很多真正有需求之人,被恶人拿到,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平添种种不安的因素,如果被贪得无厌恶人拿到,便是无穷无尽、填不满的索求。
那么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支笔,不仅可以如马良一般,画鸟画鱼,还可以写“活”这世间百态呢?创造出一个个真实的“纸人”呢?
我们看过许多的故事,其中那些可以做到让人念念不忘的故事人物,其实都是有灵魂的,他们的形象鲜活而饱满,或正义凛然,或阴险狡诈,当然也会有亦正亦邪,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有人物本身的辨识性。
不过如果想让这些人物变成“真人”,得以具象化的话,怕是只能通过影视化的途径表现出来,然而这个“真实人物”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依然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我们常常说谁谁谁演活了这个角色,可是即便演的再“活”,其实这个人物依然是假的,他并没有办法走到我们面前,做我们的朋友、同事,无法和我们真实对话。
可是你有没有点构想过这样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同样会有一些用笔写故事、创造着各种人物的人,但不同的是,他们写出的人物可以从纸上走出来,化虚为实,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他们“造父”的眼前,被赋予了生命,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有喜怒哀乐。
一支笔下的起承转合,或许就决定了另一个人的一生。
泼墨成骨血,下笔有乾坤——科幻版“神笔马良”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不会有人为我停留,至少我创造的这一个,会例外。不是血缘的羁绊,会比血缘更加深厚牢固。何时何地,不离不弃。如此,我便赐你永生。”
《造物者之歌》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不画花鸟风景,而是以一支魂笔,加之点睛,投进孕生水之中,便创造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作者狷狂创造的,就是这样一个以文字造人的奇妙世界,让二次元走进现实,一笔一划皆为筋骨,一纸一墨写尽沧桑。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却有着森严的等级分划,被创造出来的“纸人”,无论能力多强,都永远低原人一等,即便是最一无是处的原人,也有着可以“鄙视”纸人的资格。
因为这些纸人被创造出来,不过是为了填补大洪水肆虐,大批原人死于灾难之后的空缺,增加人口和劳动力。在那个架空的世界里,造纸之父李青偃发明了造纸术,这个造纸术不同于我们这个世界中“蔡伦造纸”,而是一种神奇的创造纸人的技术,类似于智人创造出慧人。
纸人从一开始被创造出来,便一直遭受着不平等的待遇,他们被欺压、被歧视,总是生活在原人的白眼与侮辱当中。在各种岗位上,他们领着远远低于原人的报酬,于是很多工作理所当然地被能力强又价格低的纸人所取代,于是原人与纸人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问题不断被激化。
十六岁的少年简墨,从小到大都是生长在那样一个充满不公正对待的环境之中,在鱼龙混杂的六街,让简墨不得不让自己学会更多的技能和为人处世之道,他目睹过太多生活在最底层的纸人们的惨状,也曾被父亲简东告知,自己也是他捡回来的一个纸人。
在那个世界中,纸人并没有“造纸”的能力,简墨却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兴趣和梦想,他如痴如醉地学习父亲给他的古老阅读器中的古籍,暗暗学习造纸技术,即便知道自己是一个“纸人”,并没有造纸的能力。
让人意外的是,简墨竟然在赋能测试中,真的造出来一个属于自己的纸人——简东!那个尊他为“造父”,愿意为他停留、不离不弃的纸人。这是他的初窥之赏,却也因此而让他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质疑。
父亲简东的帮助与隐瞒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造纸师联盟前主梅络又为何会对他一个“纸人”高看一眼?
然而无论自己到底是纸人和原人,都不曾动摇过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和看法,是非对错不是看原人还是纸人,而是看本该遵循的道德准则与善恶黑白。
“是非对错,善恶黑白。判断某件事情该做或者不该做的标准,不该因是纸人还是原人而改变。我只须遵从我内心的那道标准,做出抉择就可以了。”
格格不入的边缘人,同样需要平等和尊重
“我就是我。纸人也好,原人也好,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会去考虑自己是原人或者纸人。”
我就是我,“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呐喊是我们在这个夏天听的最燃的一句,这不仅是《造物者之歌》中简墨的心声,也是今夏大热的国产动画《哪吒之魔童降世》的主旋律。
当魔丸转世的哪吒声嘶力竭地产出这句话的时候,多少人潸然泪下,又有多少人一声叹息。面对各种不公正的待遇,我们也想去抗争,可事实上,那些生来被告知“命中注定”的事情,真的可以由得了我们去“逆天改命”吗?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
可是那扇窗并不是那样容易寻觅的,命运的公正往往会伴随着偏差,于简墨,于哪吒,于你我都是如此。
谁想要格格不入?谁愿意做边缘人?不想!可是总有太多的不公正的待遇,还有逃也逃不掉的“冷眼相向”给我贴上了太多的标签。
就像《造物者之歌》中被造物师创造出来的这些纸人,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无从抗争自己的命运,有人妥协,但也有人反抗!
譬如轻音,她本来也是一个纸人,曾经对创造自己的原人非常尊敬,唯命是从,却不断地被利用、被伤害,最后剑走偏锋,让她奋起反抗啥了自己的“造父”,然而这并不是终点,轻音因为曾经遭受过太多的不公正待遇,道德认知也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发生改变,她把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转化成别人带来的“原罪”,认为就是因为这些造纸师造出纸人,才让他们来到这世上受尽各种折磨,于是她被“复原社”利用,对造纸师和具有造纸能力的人展开追杀。
对于此,简墨的初窥之赏——简要,对轻音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如果自己都不能正视自己,又怎么指望别人重视你。”
面对不公正,我们不愿妥协,奋力反抗,但是这种反抗要建立在真正的“正视自己”的基础上,想让别人尊重自己,我们自己首先要认同自己,自尊而不自负,抗争而非抵制。
传统技艺与工业文明,难道只能是对抗关系?
“简单取代繁琐,后起取代传统,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时代变迁,技术更迭,社会才能进步,这原本只是两种写造流派之间纯粹的技术之争。只可惜,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利益,就纯粹不起来了。”
传统与现代,似乎是长久以来的一个饱受争议的话题,在现代工业文明高速发展的冲击下,传统技艺似乎在渐渐走远,很多技艺被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却苦于难以寻觅愿意去传承的人。
很多人会认为,那些“老古董”跟不上社会的发展,自然会遭到时代洪流的淘汰,然而传统记忆中,蕴含着太多先人的智慧,不该被轻易抛弃,但也不应一味故步自封、敝帚自珍。
技术之争会促进发展,利益之争会走进怪圈。
传统与现代各有长处,传统讲究精妙,现代追求效率,二者之间看似对抗,但其实并不冲突。
这让我想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所引发的一场关于让“工匠精神”重回人们视野的讨论,现代化的生活越来越快速高效,但往往就是这种“高效”,才更需要细工慢磨的“工匠精神”,不仅追求速度,也要注重精工,这样的“作品”才是有深度更有温度的。
在工业文明的冲击下,一些传统行业不断凋敝,甚至走到了后续无人的境地,就像《造物者之歌》中所说,时代变迁,技术更迭,传统技艺的凋落其实也是一种自然现象。
而对于传统技艺来说,它需要的并不是一味的守护和“神化”,而是实事求是的去寻求更有效的发展及传承的途径。
在大陆及台湾两地这都是很严峻的现实。陈益宗表示,民艺的凋落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守护传统民艺不能光是单一的守护,更多是要为他们寻找更有效的途径发展和传承,更好地融入现代生活。
《蜗牛》杂志的创始人高登科曾说:“民艺也不应该是小行星式的传播,也不应该是单纯的浪漫化的一种想象,重要的是要和更多的人去分享他们的艺术价值。”
《造物者之歌》可以说既是科幻,亦是幻想,作者狷狂笔下的这个世界十分新奇,妙趣横生,以字造人的设定结合了“女娲造人”与“神笔马良”的奇幻设想,将虚幻变为现实,给角色以灵魂,将道德伦理用冒险故事体现出来,简墨创造的是一个纸人,而狷狂创造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幻想文学作家骑桶人对于这个故事做出过这样评价:“东方的幻想作品大多聚焦古代神话、仙侠题材,《造物者之歌》在传统之上推陈出新,结合了科幻的人工智能,对创作手法、小众思想的探讨很有社会意义,有一种别样新奇的幻想风味。”
禁不住要对下一部的出版翘首以盼了。